逸天珝（追文看置顶）

他话里有话，颛孙庭鵺听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“是，奴知道了。”他松了口气，飞快地接过匣子，从匣子里取出细针，看也不看，直接一针没入肩头。

不扎穴道倒是没有太疼，只是会有些浅浅的刺痛而已。

生怕司勉反悔，他迅速地取针扎针。

匣子里一共剩七十余根，他留下九根和司勉手中细针一样长短的百炼针，将其他六十余根分别刺在了双肩。全部，都没在了双肩。有的刺在肉里，有的却卡在骨头、骨缝间，如同琵琶锁一般，既能限制武功，随便一动又能带来蚀骨之痛。

他哪敢让自己太好过啊？不敢挑着不痛不痒的地方扎针。

扎完了，他一手平展，一手举着那仅剩下九根百炼针的匣子，咬着牙，忍着双肩上的剧痛，和掌上的细针，努力平稳住双手。

司勉抓住他的左手，两指用力捏在指根。百炼针对准指尖，一边拧着，一边扎进指甲盖下。

“唔——”颛孙庭鵺呼吸一滞，举着匣子的手一抖，差点儿把匣子摔在地上。

他绷着身子，手心满是冷汗。十指连心，哪怕在天牢里一次次被银针、竹签扎在指尖，他还是熬不住这般钻心的痛。薄唇咬破，鲜血顺着嘴角汇成血线。跪得笔挺的后背，因痛而下意识地慢慢弓起来。

“跪好！”司勉突然将已经扎进一半的细针拔出，染血的针身上，倒钩带出细小的肉沫。

“呃——”浑身狠狠一颤，嘴角的鲜血“啪嗒”滴落，紧绷着身子，用尽力气，才慢慢跪直。可随即，百炼针重新扎入指尖，他又疼得一颤，极轻的闷哼怎么咬都咬不住。

“闭嘴！”司勉冷喝，惩罚般用力拧了拧细针。

颛孙庭鵺张了张嘴，艰难地压住痛吟，却再没能止住颤抖。汗水混着鲜血滚落，连呼吸都轻颤着，薄唇几乎被咬穿。不能动、不能出声，他得有多大的毅力，才能照着司勉的要求，半分不差地做到、做好。

司勉有心让他痛，每一根百炼针都先扎入一半，而后慢慢拔出来，再对着针口重新扎进去。

若是一般的银针、竹签，颛孙庭鵺不用忍得这样艰难，可百炼针……针身带刺，拔出来，便是生生将肉撕扯下来，放在身上都难熬，更何况是十指。

这样的痛，颛孙庭鵺想晕都晕不过去。

每每痛到意识模糊，在晕过去的前一刻，不管百炼针刺入多长，司勉都会残忍地一把将针拔出来，他便瞬间清醒。

细针被整根没入，看不到针尾。往后取针，便要如同他扎在肩上那些百炼针一样，剜肉剜到能够看到针尾，才取得出来。

扎到第七根针的时候，颛孙庭鵺实在跪不住了，脱力地摔在地上。体内细针发威，他无意识地蜷缩着身子，浑身不停地抽搐痉挛，却记紧了司勉的话，除了难以控制的颤抖以外，一点儿痛吟都没露，再痛也没有抽回手。

他被封了内力，能熬成这样，已是快到极限，司勉没有强令跪好。

第九根百炼针扎下去的瞬间，他的眼皮轻轻抖了抖，熬得通红的眼角，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。太疼了，疼到被生逼出泪水。

最后一根百炼针全数没入，颛孙庭鵺近乎残忍地用力曲了曲手指，用指尖的剧痛换来几分力气，手掌根撑地，缓慢地跪起来，颤抖地叠掌叩首：“奴，谢大公子赏。”他的声音也极致颤抖，一句话说完，鲜血便不断地从嘴里涌出，咽都咽不回去。

细针扎进十指，基本是弯不了的。就算弯，也仅能弯曲分毫，可带来的痛，不比入针时的少。

司勉走到火盆边，用湿布裹手，从火盆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，回到颛孙庭鵺身前。

烙铁长方，一个“司”字，一个“奴”字连在一块，意为司家之奴。

司勉拿着烙铁在颛孙庭鵺眼前晃过，缓步绕到他身后，将披散在背后的墨发撩到肩前，按下他的头颅，一把将烙铁按在他脖颈后。

“滋啦”声响起，整片院子里都遍布着难闻的焦臭味。

颛孙庭鵺抿着唇，默然地咽下闷哼，安静地闭眼熬着烙铁带来的剧痛。

滚烫的气息从肩膀一路向上，周遭的皮肤被烫得发红，烙铁之下，皮肉被烙熟烙焦，针刺般的疼痛仿佛似有人在他脖颈后扒下一层皮，复又以滚烫的热水浇上，用针啊、盐啊的，来回折腾。若是在后背上大片折腾，便就与梳洗之刑无差了。

前世，司秦受过梳洗刑，后来，颛孙庭鵺也挨了。当时司秦受刑的时候，只是以铁梳梳去了一层皮，颛孙庭鵺却逼着小狱卒，将他梳得可见白骨。

是以，比起梳洗刑，烙铁真的不是很疼了……

前世的天牢，颛孙庭鵺几乎每天都会欸烙铁，有时候是动刑，有时候是为了止血，多的时候，一天烙几十下，少的时候也有五六下。

如今只是一块罢了，能有多疼啊？

颛孙庭鵺轻轻地勾唇笑了。

司家奴印，嗯……他是司家人了。够了……他不敢再奢求什么了。

随着烙铁渐冷，连带着皮肉撕扯起来，“司奴”二字端正地印在颛孙庭鵺脖子后。

等到司勉把烙铁扔回火盆，走回到颛孙庭鵺面前，他复叠掌叩拜，再谢赏赐。

“既然你选择以这种方式来到司府，我希望你能记牢规矩。”司勉一边说话，一边去拿火盆边的那副镣铐，“不要靠近秦秦，莫要再害她第二次。”他将将近六七十斤的镣铐，一处处地戴在颛孙庭鵺身上。

五处铐子有手指厚、两指宽，连着它们的铁链更是粗重。走不了几步，就该被铐子磨破皮了。

颛孙庭鵺由着他给他戴上镣铐，却在他话音落下后，默了很久。直到司勉将一整副镣铐戴好，他才应声。

司行抱着铁面走过来，去锁后将之打开，再去嘴巴处的锁，将其中的铁舌头取出。

“明日宫里会来人执杖刑。”司行嗤笑一声，道，“也是难为你了，为了进司府，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。这东西是你自己提出来，你应当没忘记它也是一件刑具吧？免得你明日戴不住，今夜便先习惯习惯吧。”

他将铁面套到颛孙庭鵺头上，扣上锁后，他整个脑袋都被铁面包裹，只七窍留了孔洞。除了嘴巴，其他六处的孔都不大，随便缠几圈布就能彻底堵死。

刑具铁面的点睛之笔，便是司行手里拿着那条铁舌头。

“张嘴。”他抬起颛孙庭鵺的下巴，在他张嘴的刹那，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，一把将铁舌头塞入，锁住。

铁舌头有五六寸长，比人舌更大更厚，颛孙庭鵺只能被迫将嘴巴张到最大。铁舌头压住舌尾，深深抵在喉咙口。即便是前世的天牢里，最多也只是用麻布堵嘴，这种几乎插进喉咙的铁舌头，颛孙庭鵺是第一次。其实在提及铁面的时候，颛孙庭鵺没有想到，铁面里的铁舌头会是这样。

除了瞬间的窒息感，深抵在喉咙口的铁舌头，更让他掀起一阵接一阵的恶心，喉咙不停地滚着，连绞紧喉咙，想要呕吐的动作都做不到。

颛孙庭鵺登时熬红了眼睛，一次次地紧绷身体，一次次地往前伸头，就像呕吐那样。可带来的，只有一次比一次难受的恶心，和越来越重的喘息。有铁舌头深深地嘟着嘴，他惟有依靠鼻子喘气，但他被铁舌头折磨得太难受了，半窒息的感觉更加折磨人。他的手微微抬了抬，想去抓喉咙，可他不知道哪来的毅力，竟硬生生控制住了。

因他嘴里塞了铁舌头，呕都做不到，更不要说吞咽了。仅半刻，唾沫便从嘴巴与铁舌头之间挤出缝隙，淅淅沥沥地顺着下巴、喉咙滴下来。

他难受极了，下意识地不愿弃下尊严，微抬起头，努力做着吞咽的动作。

岂料不仅没能咽下唾沫，反而还把自己呛到了。

塞着铁舌头发不出声，更做不到咳嗽。极痛苦地哼声被压到最轻，喉咙里痒得厉害。一想咳嗽，喉咙便会绞紧，一绞紧，紧接着就是自腹部延伸到喉咙的恶心，喉咙便开始不停地绞紧放松、绞紧放松。数十次后，尚未消尽的午膳带着浓浓的酸味，一股脑涌上喉咙。

“唔——”

他艰难地哼出声，终于学乖地了低下头，身子一点点弓起来。只是涌得太快，又不若唾沫那样好挤出缝隙，占满本就没多少空余的嘴巴后，就开始往喉咙里回压。能涌出嘴的不多，而未消尽的午膳酸汁还在反涌。占满嘴的酸汁找不到出路，便在喉咙口较劲。

“哧——哧——哧——”

鼻间的声音越来越大，也越来越痛苦。他蜷着身子，近乎跪趴在地上。反涌出嘴的酸汁，一部分留在了铁面里，一部分顺着喉咙往下滑。

“起来，跪好。”看他痛苦如斯，司行心情大好，抬脚踢了踢他，就是要瞧他更加痛苦的模样，半点儿舒适也不肯给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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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者有话说】

彩蛋：下章预告

公子的家人们：513327435
爱发电：逸天珝。可提前看五章。
老福特更新预告：
第九章：濒临窒息的折磨
爱发电预告：
第九章：濒临窒息的折磨
第十章：五十刑棍
第十一章：我梦到你杀了父兄
第十二章：重要到可以拿命换
第十三章：不要对他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