逸天珝(追文看置顶)

在下修罗公子逸天珝,字怀瑾,号天一居士。
花开彼岸无天地,一夜修罗尽九渊。——修罗九渊

【山河不守】第一百五十八章:再无隐瞒

“阿夜,我……”倪疏狂半蹲在月小楼身前,小心翼翼地去探她的指尖,“是不是我又有哪里惹你生气了?”他拧眉细思着,将这半年多来的时日一天不落地都忆了一遍,垂着头乖乖地自我反省起来,“那个时候,我偷偷去见了大人,是我拿你的生死去迫大人为我母亲解毒。这次也是我知道你接了英雄帖之后才跟着你来的,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,但我……我很想你,就来了……”

月小楼显然不晓得倪疏狂拿她去胁迫月魂的事,月魂没有告诉她。她听倪疏狂说的时候,整个人都僵住了,浑身上下爬满了疙瘩。

人前一套,人后一套,如果今次倪疏狂没说,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,可他……竟是这样毫无保留地对她实话实话吗?

人心,一国皇帝最会的便是掌控人心。三言两语找到她的弱点,然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吗……她和月魂都已经是无家可归的人了,为什么还不能放过她们?信或不信,她真的已经说不清楚了。坚决了不信的时候,他一次次装出乖巧认罚的样子搏所有人的同情,好,她开始信了,他又开始亲手打破这层信任。

她不知,他其实仅仅只是不愿对她撒谎,更不愿瞒着她。坏事做得多了,果然就很难做会好人了,就好比墨刑。在脸上、身上刺上了墨水,这个刺青印记就再难除掉了。

“对不起。”他压着嗓子,出口的声音依然颤得厉害,“这半年我就瞒了你这两件事,除了这个,我实在想不到我还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。阿夜,你有什么不快就说出来,别总是闷在心里。当年的事以后,你就像惊弓之鸟,处处紧绷。你不信我是我活该,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过得舒心一点。阿夜,你不信我没关系的啊,我就是……就是不想你这么越来越亏待自己,现在的你和从前的你判若两人,我只是希望你能变回从前的你。”他红着眼眶,努力敛着眼眶里的泪水。

“回不去了,倪疏狂,我们早就不回去了。”她终于说话了,却是那样的暗哑沉闷。

“阿夜。”他紧着眉头,想犯了错的小孩,谨慎又卑微地仰头望着她,“会回去的。”他说得十分肯定,毫无迟疑,“阿夜,让自己轻松一点,好吗?”

她忽然瞪着眼,眼眶早早泛红,晶莹的泪珠再也忍不住,似雨点般密集地打落下来:“倪疏狂,我们放过你,你也放过我们吧。是,我承认我是喜欢你,我没用,我贱,我做不到杀你!倪疏狂,呵,现在是天玄皇帝了,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有意思是吗?我求你,求你放过我们,我们已经国破家亡了,你到底还想要我们怎么样?你痛快点告诉我好不好,是要杀还是要剐,我们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价值!”

“阿夜!”他急急唤她,再顾不得什么,颤抖的双手将她冰冷的手牢牢握在掌心,“不是的,阿夜没有,是我,是我犯贱,都是我。”他也落了泪,咬着唇差点咬得破皮,“我没有玩弄你的感情,真的阿夜,我发誓,我没想过利用你,我喜欢你,从来都不是假的。”

“啪!”她猛力抽手,反手便掴了他一巴掌,笑的比哭的还难看,“你喜欢我?你说你喜欢我?你喜欢我,设计夺我启越,杀我月氏亲族,你说这是喜欢我?你跟你父皇不和,你母后身中剧毒是吗?又是不是是你父皇让你来打启越的主意?你的难言之隐是因为你的母后,是吗?你选择母亲,没有错,我也不怪你这个,可是连你都知道亲情对一个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,你杀了他们,为什么不把我也杀了?人死不能复生,这个道理你太明白了。倪疏狂,你再怎么道歉,再怎么忏悔……就算我再相信你一次,你再怎么悔过,再怎么任人惩罚,我的父皇、母后,我的哥哥、弟弟也已经回不来了!”

“我知道,所以……”他及时截住还未出嘴的话,静默了半晌,哑着嗓子说道,“是不是我死了,你才会好过一点?”他压了压嘴角,又默了好久,擎满了泪水的双眸里透着点点笑意,“阿夜,我死,我死还不行吗?只是你再给我点时间,再等一等,等我把这一切都安排好,好吗?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,我把什么都还给你……你等我的时候,能不能,能不能不要这么压抑自己,你看,我一直都很乖、很听话的,我答应你的话何时没有做到过?”

大约是压抑了太久,所有的情绪终于攒在同一刻爆发:“倪疏狂,你到底要我怎么样?打一个巴掌,给一颗蜜糖,就是你想要的吗?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傻,傻到可以傻乎乎的被你一次两次,甚至三次四次!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!我现在只有姑姑和默铎了,你能不能发发慈悲,不要再算计我们了。”

她阖了阖眸子,吐出一口浊气,沉沉叹道:“我累了,倪疏狂,我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了。如果你是因为受不了之前那些折磨而报复的话,请你把你的报复都放在我身上,别伤害姑姑和默铎。”

可那些报复和折磨,本就该是他受的,她却不敢说。大约很早的时候,她就看不明白了倪疏狂,她害怕他这样的表象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,她怕极了他会对默铎、对三国动什么心思。她又何尝不卑微呢?

“我受得了的,我受得了的……”他急忙拽住月小楼的手,“都是我的错,是我应该受的惩罚,我没有报复。你放心,我没有任何算计,惟一的算计就是帮默铎拿回属于他的东西。你知道的,我一直都在求你们信一信我,哪怕只有一点,我就已经很满意了。我知道,我这样的,在你们心里根本没有什么信誉。默铎愿意相信我,我不敢的。临昭狼子野心,如果没有这次的事,天玄和临昭也绝没有和平共处的一天。”

他朝她微微颔首,满面认真:“我不会做伤害你们的事,以后都不会做。这次回去,至多一两年,我会给你、给大人一个满意交代。都会好起来的。所以阿夜,放轻松一点,不要再紧绷着自己了。”他轻轻笑了笑,站起身从圆桌上倒了盏白水递给她,“如果不想见到我的话,我尽量不在你面前出现。”

月小楼没有动作,更没有接他递来的白水,失神了许久才愣愣地回过神来:“默铎才十五岁,还是个孩子。”

微压的唇角轻轻勾起,如旧浮起淡笑:“我知道,你说过的话,我说过的话,我都记着。我要是做了伤害默铎的事,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,你以前说过要将我千刀万剐的,以后也可以。我现在是天玄皇帝,逃也逃不到哪儿去,很好找的。”

月小楼难得的笑笑,顺从地从倪疏狂手里接来白水。总归是回不去从前了,此时她算是寄人篱下,他的一番劝慰却也只换来她的强颜欢笑。至少,装一装也比之前的闷闷不乐好。

 

装着传位诏书的铁盒子是在第三天被送到倪疏狂面前的,盒子的机关铸造得十分精良,如默铎所说,一旦强行打开,不仅铁盒子毁了,连着里面的东西都会被毁得一干二净。因此,没有钥匙的话,基本上是很难有办法将之打开的。不过,没有钥匙自有没有钥匙的开法,谁说没有钥匙就一定打不开了。

大抵确然没有什么是倪疏狂不会的,他竟连盗圣那一套都会。铁盒子在他手下不过一两个时辰,便被他毫不费力地打开了。

盒子里倒是有两样东西,头一样是九乌族长的传位诏书,另一样是一封包得严严实实的书信。看诏书的成色及那书信的成色,两件东西之间约莫隔了有百年左右的时间,也就是说,这两件东西不是同时被锁进的铁盒的,而且那封书信是九乌的某一位后人所写。

倪疏狂没将诏书和书信拆开,取出来以后,直接递给了默铎。

默铎以双手恭敬接过,将诏书轻轻置于案上,庄重而轻缓地将之慢慢展开:“承天福佑,诏命我族:册夫人子续圣脉,九乌之族,俱以圣脉为尊,诛叛逆、伐贼寇,复我九乌尊位。”念的声音隐隐发颤,撑在桌案上的双手死死掰着桌沿。

回沽的祭天大典上得用九乌文字宣诏,这样的一封的传位诏书,默铎看得很明白。

他定了定神,再去拆那封书信。书信有些长,上头的文字也复杂许多。他看不懂,便索性直接将书信往倪疏狂面前递。

倪疏狂草草看了一眼,与默铎长话短说地解释道:“这封信是九乌族长的孙子所写,他不愿自己这一脉的后人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仇恨之中,便自作主张将这封传位诏书和书信一起封存起来,钥匙也是他扔掉的。封存诏书的同时,他下令放弃那时候已经被称为‘回沽文字’的九乌文字,改用汉文字,又想到后代子孙可能会找到九乌族长的陵墓,于是决定将族长陵墓的那张地图留下,以死记硬背的方式,将地图融进回沽王庭的开蒙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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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者有话说】

新坑《陛下为奴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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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发电:逸天珝。可提前看五章。
老福特更新预告:
第一百五十九章:闯临昭皇宫
爱发电预告:
第一百五十九章:闯临昭皇宫
第一百六十章:最后的收网
第一百六十一章:负荆请罪
第一百六十二章:原来未死
第一百六十三章:请罪认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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