逸天珝(追文看置顶)

在下修罗公子逸天珝,字怀瑾,号天一居士。
花开彼岸无天地,一夜修罗尽九渊。——修罗九渊

【帝后翻案录】四、幽灵枯骨(四)

褚予之盯着她手里的“棍子”瞧了半晌,舔一圈薄唇,尝着浓浓的咸腥,眯眼笑道:“爷不会想说,给我的脑袋下枕了什么不该枕的东西吧?”

她点点头,甚是无辜地眨了眨眸子:“洞里黑,当时随手一摸……”此时洞里也挺黑的,只是不晓得他们睡了几天,但至少醒的时候正是大白天。

褚予之不晓得是不是装模作样的咳了咳,移着右手往脑袋后挪去。像是个石头,圆圆的,也很硬,就是这石头上的孔有点儿多,有大有小,被他这么一摸,似乎有一个孔里有不少碎石头被他摸得松落下来。摸到石头后面的时候,他的手再无知觉,也能迟钝地感觉到那处十分毛糙,有些像碎了的瓷瓶。

手指抠进几个孔里,脑袋一抬,“石头”顺势被提溜到了眼前:“……奚奚。”他摸了摸,小心翼翼地把“石头”安置在一边,感叹道,“幸好,都是禁吓的人……”那“石头”……是个骷髅……还是个碎了后脑勺的骷髅……三生有幸,遇人不淑,枕着这么个骷髅头安眠了不知道几天。

奚如归抬了抬眉,把手里那一截骨头放了回去:“你还有力气吗?”

“嗯?”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,无声且无力地挑眉询问。

她“哦”了一声,脑袋抵上洞壁:“你伤得挺重,要是有力气的话,把你的伤处理一下。唔,我目前还没力气,打算睡一会儿再处理身上的伤。”

他撑地起身,挪着坐到奚如归旁边,嬉笑道:“还行。不过,我的伤很多都在背后,处理不到。”他扯扯她的衣袖,一副乖顺的模样,“爷先别睡,我先帮爷裹好了伤爷再睡。”此种时候他很习惯委屈自己,“唔,等爷睡醒了、有力气了,再来帮我裹一裹背后的伤。”但见他耳朵略动,微弱的滴水声缓慢而清脆的响在洞穴里。

他翻遍了这一身破烂不堪的血衣,终于在褶皱处翻到一小块还能瞧见白色的中衣。他摒了口气,小心地去撕那块中衣。

手方用力,他竟吃痛地“嘶”了一声。转首去瞧,左臂血肉模糊,破碎的衣袖全沾进了伤里,他愣了好半天才迟迟地回忆起来,之前悬在崖壁上的时候,他好像听到了一声清脆的“咔嚓”声。手还能动,没断,也没脱臼,那就应该是裂了骨头。

他闭了闭眼,缓慢地吐出浊气,咬牙撑地,另一只手扶在洞壁上,想要扶着洞壁站起来。

手里一空,布片被人抽了去,他迟缓地顺着力道源头转头,正看到奚如归一手拽着布片,一手扶着洞壁,已经朝滴水的地方走了过去:“不是没力气吗……”他戏谑一笑,弯着身子蹭在洞壁上,一点点朝她挪过去。

她道:“突然又有了。”

他轻笑着摇摇头,望着眼前捧着布片接水滴的奚如归,眼底多添了几分酸涩。

她有力气不是她真的有力气,而是她看到他“有力气”。她知道他比她还累、还没有力气,他都这样了好顾着她,她怎能坦然地接受他的照顾,明明是他伤得更重。平日里他做什么都是懒懒的,反是她性子活泼些,一动一静正好相衬,但,她骨子里是真的懒,累了就是累了,天大地大,除了吃饭,就剩睡觉最大,虽然她并无睡懒觉的习惯。所以,明面上动静相衬,骨子里其实也是动静相衬。

“坐下,别乱动。”对上他含笑的双眸,奚如归气极,冷冷令道。

“嗯,不乱动。”他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,也不挑地方,原地坐了下来,“奚奚……没保护好你,让你受伤了,对不起啊……”他抿着嘴,很小心地道歉。

她终于接足了水滴,搓干净了布片上的血迹,重新伸手接水:“道你丫的歉,闭嘴!明显你的伤更重!”她吸了吸鼻子,她晓得,他一直都在很努力地保护她。

“嗯,是挺重的……要是没受刑,不至于沦落到和尸骸挤一块儿的境地。”他挑着眉头,指指自己和奚如归,再指指洞里那具被他们打扰了的尸骨。

奚如归拎着布片走回来,蹲在他身边,十分认真地打量着那一身血色:“咳,爷忽然觉得有点儿无从下手……”见他抬手过来,她顺势把他的手臂拉到身前,郑重道,“没刀没酒没蜡烛,还没有伤药,真要剜箭头?”说到最后,她已顶着满脸怀疑,眯着眸子望进他眼底深处的黑暗。

“爷幻听了吧?”他挑眉道。

奚如归深吸一口气,压下乱跳的青筋,和善笑道:“那你把箭头露给爷看做什么!”

他道:“都怪血月门的人功夫不到家,不会玩袖箭。”

“嗯?”奚如归瞪圆了双眼。

他接着说道:“伸手就露了,都怪他们射的位置不好。”

奚如归吸气声微颤,忍了又忍,才没把布片砸在他脑袋上:“闭嘴!”恼归恼,手上还是动作了起来,布片仔细擦过伤口,卷着沾进伤口里的枯草细枝碎石头。

洞顶上的水滴应该是落进泥地的雨水攒出来的,水滴得很慢,且只有这么一处慢慢悠悠地滴答着。才清理四五处口子,布片就能被鲜血重新染红,奚如归跑了四趟,清理好一条手臂,洞里便暗得不大看得清了,不过外头应该还亮着,只是这洞穴位置不好,一天亮不了几个时辰。

清理到他另一只手臂的时候,触及腕子,她便似惊着般,下意识蜷缩了手指:“你这只手怎么这么烫?”这只手伤得更重,衣袖都被绞得七零八落,五指沾满泥污,手臂瞧不见一处晚好,混着血十分瘆人。

他偏过头看一眼,不甚在意地说道:“抓藤蔓的时候扯裂了骨头,还好,没扯断,还能动,还能自己照顾自己,也还能照顾爷,没事。”他抿嘴笑着,却分明是在安慰她。

“哪里裂了?”她不敢哭,怕落泪了就绷不住了,憋着泪珠强装冷静地把布片塞到他手里,“那你先自己擦擦,我找找洞里有没有什么木棍树枝一类的东西。左手别乱动啊,别断了……”仍她怎么强装,最后的最后还是带了几分哽咽。

他没答话,只是乖乖地接了布片擦拭。

她在洞里摸黑找了很久,直到整个洞穴里真的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,她终于抑制不住哭了出来。从轻声抽噎到嚎啕大哭,再到崩溃,她缩在洞壁一角,狠命地蹬着地。

“奚奚。”他寻着哭声摸过去,一把揽她入怀,下巴正抵着她的发顶缓慢而轻柔的摩挲,“莫哭,没事,我心甘情愿的。”揽着她的右手包着她的小手,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指腹,“只是骨头有些裂,不刻意折的话是不会断的。能动的,没影响什么。等我们上去了就能找树枝固定了。不用哭的,我医术好,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。”

“褚予之……你别对我这么好……”她哑着嗓子喊着,沙哑且哽咽。

“嗯。”他照着习惯答应着她的话,而后再说,“指不定还没有以后呢,趁着眼下,要多好就有多好。”他凑在她耳边嬉笑道,“人生苦短,你我自当及时行乐。”好几个月前他便决定好了,现在事现在做,以后事以后管。

抽噎声仍在,只是哭得没那么狠了。他紧揽着她,无声地安抚她。

奚如归本身就累极,哭着哭着,也不知是哭睡了,还是哭昏了。

等她睡安稳了,褚予之自己处理了身前能看到、碰到的口子。他心系她,便没她那么有耐心,熬着痛三下两下清理干净了伤口,就顾起她来。

奚如归背后中了一箭,和他一样,翻滚的时候硬生生折断了箭杆,留了箭头在肉里。他们身边什么也没有,不适合就地疗伤,反而是由着箭头在肉里会更好一点,处理仔细的话,能撑个五六天不起炎症,应该能撑到他们有力气回到悬崖上。其他口子或浅或深,也和他差不多,浅的仅是见血,深的能见骨头,差别麽,她伤得稍微少那么一点点,他脊背和左边手臂则是伤上加伤。

清理好伤口,褚予之摸黑掬水,来来回回捧了好些次。往往是接满一手,等他摸黑回到奚如归身边的时候,只剩得那么几滴。右手要扶她起来,伤重的左手很难维持住抬平的状态,掌心里原本就所剩不多的清水更是少了。

他自己也掬水喝了几口,最后一次回来,便再没有力气动作了。替奚如归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,半靠洞壁,半靠自己身上,他动手掩了掩染满血水又碎得零落的衣服,抵着她的脑袋就这么睡了过去。

 

再醒来,洞里还是漆黑一片,有几分不见天日、不知年月的感觉。

这次是褚予之醒得早,但,大约他是被痛醒的。他自个儿背靠在洞壁上,让奚如归靠在他身上,她是睡舒服了,他却拿满是伤痕的后背对着粗糙还不平整的洞壁,要是没被痛醒,那大概就是醒不过来了。洞里见不到日头,不要说日头,连光线都极暗,他算不出时辰,也不知道他们在洞里又昏又醒了几日,只粗略觉得,离他们被血月门杀手追杀,应该过了有两三天的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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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者有话说】

案子出现了!

公子的家人们:513327435,粉丝群,通知消息,防失联。
爱发电:逸天珝。
本文在爱发电有两个提前看方案(学生党止步):
一、按照往常推出的方案“提前看五章”。
可看至“幽灵枯骨(十三)”
二、新推出的方案“提前看一整卷”。
可将“幽灵枯骨”这一整卷看完。

因《帝后》无详细章节标题,故无章节预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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